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崇阳县局:“我捍卫的只有国家利益”
发布日期:2017-05-24 作者: 崇阳县局 来源: 崇阳县局 浏览次数: 次

  我干税收这一行是从1969年退伍回来后开始的。当时组织上征求我的意见,我毅然决定回老家。俗话说山是家乡的美,水是家乡的甜,故乡的山水养育了我,我也应该为它作贡献。抱着这种信念,我又回到了深山故土,走向了税收生涯。在山里一干就是27年,可以说我这大半辈子就是在税海中摸爬跌滚过来的。27年来,我受过暴力的威胁、金钱的诱或、亲人的责骂,可我丝毫不为之动摇,依然恪尽职守,秉公执法,在为国聚财的征程中,努力站好最后的一班岗。

  我们原大源乡地处幕阜山脉,连接着湘鄂两省四县,方圆170平方公里,版图大,人口稀,税源零星分散,月税额最高的也只有30多元。以前收屠宰税,往往为了几块钱得走几十里山路。82年我刚到大源工作时,开始住在大队里,每月只要下乡二三次,税款就可以全部收清了。随着经济的开放搞活,流动税收日益增多。稍不留心这部分税款就跑掉了。于是,我就改变原来的方法,月初几天把集镇上的税款收齐,剩下的时间我就围着山转,走到哪住到哪,经常向村民们打听个体商贩的活动情况,随时随地征收。这样一来,全乡个体商贩的税收基本无漏网的,并且当时难收的屠宰税、筵席税等,也因我跑得多,消息灵,掌握了规律,也都能及时足额入库。虽然我收的税款数额并不大,但户多面广,一个月下来,往往要跑四五百里路,别人一双胶鞋可以穿上一年,而我呢?几乎三个月就要换一双鞋。其中凝聚的汗水和付出的艰辛,是山外人所无法想象的。

  长期从事农村个体税收的征管工作,难免会得罪人。一些不法分子甚至以身试法,暴力抗税,我身上便留下了七八处伤疤,但我始终相信,正气一定能压过邪气,不管作恶者如何凶暴,终将被绳之以法。二十几年来,我一直是挺起腰杆收税。1985年6月13日,港口洞泉村王某从大源界运一吉普车叶子料,经过大源乡竹木检查站时,被我查获,要他照章纳税,可他口出狂言:“老子从未交过税,你也不去访访,我王某是什么人。”话音一落,就从车子里跳下几个虎背熊腰的大汉,手持尖刀,围住我,并大声吆喝:“你他妈的少罗嗦,要税,老子让你白刀子进,红刀子出”,边说边用刀子抵着我的胸脯。面对着明晃晃的钢刀,凶神恶煞的嘴脸,我感到自己正面临着生命与死的选择。我曾是一名士兵, 在战场上士兵是不能退却的,当逃兵的是胆小鬼、窝囊废,同样,此时此刻也是一场战斗,是正义与邪恶的对垒、是执法与犯罪的较量。如果在众目睽睽之中退下阵来,庄严的法律就会遭到践踏,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就会更加肆无忌惮的扩张;挺身上去,正义的人们就会站到我的身边,即便死了,也是为国家、为人民而死,是值得的,于是我挺直胸膛,大声喝道:“放下刀子,谁敢以身试法!”歹徒们嚣张的气焰在我正义的目光逼视下退却了,周围的群众聚拢来了,乡政府和派出所的领导也闻讯赶到,王某等人无力地垂下了尖刀,依法接受了处理。

  干稽查工作,得罪人多了,往往还牵连到家里。1984年我查处了一桩偷税案,依法将其一部分货物扣押,予以抵交税款,货主庞某当场大打出手,将我右眼打伤,严重失血,但我仍然忍着伤痛,继续扣押了他的货物。当晚,庞某提着一个炸药包冲进我家,扬言如不放货,就将我家炸为平地,弄得一家人胆颤惊心。当时我心理十分冷静,一面和他周旋,一面让小孩设法跑出去通知派出所。由于派出所干警及时赶到,才制止了事态的发展。但一家人从此经常提心吊胆,老伴非要我换个岗位不可:“这一大把年纪,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可怎么办?”因此,家里老老少少都曾多次到所里反映。所领导也同意我从大源撤下来,可我坚决不同意。这样做,不是明摆着说我怕了他们吗?他们威胁我家人,说明他们还是怕我的,想方设法把我赶走,我就非要挺住不可。为此事,我和家里人吵了一架。同事们也有些不理解,有的说我逞英雄、争劳模,也有的劝我:你又不是个党员,这样拼死拼活的,值得吗?可我想,我吃的这碗饭,就要干好这份事,脱下这身税服,我可以什么都不管,但只要穿上一天,我眼睛里就揉不进半粒沙子。如果我争劳模,这犯得着用生命去冒险吗?虽然我还不是党员,难道当暴力抗税事件发生时,身为税务执法人员就因为非党员而可以视而不见甚至临阵脱逃吗?我不为别的,只要对得住自己的良心就得了。

  有人说金钱是万能的,可我认为有一样东西是无价的,那就是人的灵魂,用钱买到的灵魂决不是干净的,人穷就要穷得有志气。我是半边户,全家上上下下九口人,经济负担较重。1994年工资套改前,我每月正式工资也只有108元,生活相当拮据。尽管如此,我却从没有被不义之财所诱惑。因为我深知,无功不受禄,受了人家的情,就会心虚胆薄,腰杆子硬不起来,这在税务稽查中更是如此。1995年6月,江西修水大庙乡有位姓黄的货主,用东风汽车装着16个立方的杉木半成品,凌晨三点钟左右从检查站经过,当夜只有我一人值班,当我上前查看完税凭证时,货主见四周没人,从口袋里掏出300元现金塞我兜里,请我放行,我严肃地制止了他。货主见一计不行,又生一计,声称回去取发票,突然发动了车子想溜,我连忙赶到车前,用身体拦住。车向左,我人向左,车向右,我人也向右,被车子撞倒了又爬起来。货主没法,只得下车补交了808元的税款,并写了一份检讨书,临走前,他心服口服地对我说:“你这哪是收税,简直是玩命,以前人人都说大源有个付铁板,我总不信,今天我总算见识了,今后我保证依法照章纳税。”在家里,我常教育孩子要学会勤劳致富,对那些不义之财千万不能接受。在我的教育下,孩子们都能自觉抵制不正之风,即使我不在家,别人送的礼,我的小孩也会主动送回。平常,我还尽可能利有空余休息时间,带领孩子们开山种地,养猪喂鸡,以增加农副业收入,使家境渐渐有了好转。

  人人都说税务干部手中有权,但我觉得公与私要始终分清楚。我手中有权,但它只属于国家,只能用来维护国家的利益。1995年8月份的一天,我患了肠炎,在医院打吊针,检查站有人喊我,说有几车货没有交税,请我去处理,我急忙抽出吊针,赶到检查站。一看,其中一个是我外甥婿,他把我拉到一边说:“舅父,这是我第一次做生意,您千万要高抬贵手,行个方便。”我对他说:“你没钱花,我可以借给你,家里有活干不完,我可以帮你干,可今天这个忙我帮不了你。你是我的外甥婿,别人都在看着我怎么处理,望着我是公心还是私心,难道你不应当理解我、支持我呀。”我把话一说完就给他开了税票。我姐姐有意见了,找到我妻子说我的不是。我一到家,妻子朝我发出一肚子火,说我工作了几十年,没为家里操半点心,一年四季在外面跑,家里活儿全不管,她一个挑着扛着,一天到晚累死累活的,落得旁人说我管不住汉子,活该!这回倒好,把姐姐也得罪了,收税收得一点人情味也没有了。我听了妻子这番话,心里难受极了。这么多年来,妻子没埋怨过我一次,这次因为姐姐女婿纳税的事,勾起她心里的苦处,吐一吐真情,我又怎么能责怪她呢?妻子是爱惜我的,更是支持我的工作,我心里岂能无情?当我默默地坐在妻子旁边的时候,她的眼里露出了温柔的深情,这时我的双眼也不由得湿润了。是的,这么多年来我很少顾家,可谁能说我所做的一切是错的呢。

  我今年已经74岁了。退休多年,我仍关注着国家的发展、家乡的变化,听说大山现在修通了旅游的公路,我也沿着公路故地重游了一回,感觉这些建设资金中应该有自己收的那一部分,心里就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欣慰和自豪。有一次领导上门慰问老干部时看到我从山里回来拍摄的照片,就说:“老付,你就是一道风景呢,”我感慨地答道:“大山才是一道最亮丽的风景,我只是在风景中间。”(口述:付汉云  整理:刘智利)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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